在经典历史剧《太平天国》中有这样一个耐人寻味的场景：左宗棠拜访翼王石达开时，石达开虚心请教天国政权的不足之处。左宗棠直言不讳地指出：你们武将人才济济，却缺乏治国理政的文士。打江山靠武力，治江山却要靠文治。他进一步分析道：你们最明智之处在于没有打出'反清复明'的旗号，毕竟明朝灭亡已两百余年，与百姓已无切身利害。但砸毁孔庙、焚烧孔子像的做法实在欠妥，这等于是将天下读书人拒之门外！

左宗棠语重心长地补充：拜上帝教或许能蒙蔽无知百姓，却难以赢得士人阶层的支持，反而会激起他们的反感。以我之见，如今你们已具规模，应当摒弃洋教，重拾孔孟之道，方能进一步发展壮大，实现远大抱负。

剧中另一幕更为精彩：当左宗棠陪同石达开检阅军阵时，偶遇东王杨秀清。杨秀清对左宗棠颇为轻视，态度咄咄逼人。然而左宗棠从容不迫，一针见血地指出太平军起兵以来的三大战略失误：

其一，金田起义后本应乘胜北上，却在大山中滞留数月。当时清军尚未集结，正是势如破竹之际，却白白错失良机；其二，围困桂林41天，长沙更是长达七八十天，这种消耗战实为兵家大忌。兵法讲究避实就虚，打不赢就该及时转移；其三，仅用11天攻下泉州后，又浪费宝贵时间。当时清军主力尚在广西，若趁机直取长沙，战局将大不相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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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宗棠这番分析虽简短，却句句切中要害。虽然这是戏剧情节，却深刻反映了太平天国的现实问题。

首先，太平天国以拜上帝教为旗号起义，反映出领导层的认知局限。历史上借宗教之名起义反抗暴政者屡见不鲜，但大多以失败告终。从陈胜吴广到黄巾军，从白莲教到红花会，这些起义都因缺乏科学的纲领和目标，只能靠宗教笼络人心。朱元璋之所以成功，正在于他能及时调整策略。反观太平天国，不仅将拜上帝教奉为圭臬，洪秀全甚至自称耶稣之弟——这显然难以自圆其说。更致命的是，天国内部兄弟相称、等级模糊，导致政令混乱、内斗不断，这些都是以宗教立国的恶果。

其次，太平天国早期领袖中，擅长思想宣传者众，却严重缺乏军事人才。洪秀全、杨秀清等人皆非将才，唯有石达开颇具军事才能，却也如左宗棠所言勇猛有余而智略不足。讽刺的是，当时清廷同样缺乏杰出军事家，多为勾心斗角之辈，唯有左宗棠堪称真正的军事行家。（未完待续）

发布于：天津市